这个小盒就是你永远的家呀!

三花聚顶本是幻,脚下腾云亦非真

心象 十六 好年华(上)

第一次用电脑更新,开心无比!顺便祈祷浙大摔床的小姐姐早点好……
何谓好年华?
“青春气贯长虹,勇锐盖过怯弱,进取压倒苟安。“
“年岁有加,并非垂老;理想丢弃,方堕暮年。”
徐存思自忖文字功底只不过是“勉强合用“的程度而已,却能出口成诵,还能准确地说出这篇文章的作者是塞缪尔厄尔曼,此版本译者为王佐良,还能……
可以说,他在收集、查阅和处理数据的能力上过于突出,运用的本领(也就是办公室里的笔头子工夫)却与其他理科出身颇讷于言的同学相差无几。
这不合逻辑。
当他发现这一点时,老师露出了赞许的微笑:“你通过第一关了。”
一幅足以令任何人错愕颠倒的画面在他眼前展开,此时他正值二十二岁好年华。
此前他一直认为,自己四年前艰苦卓绝,从高考大省H省“九十八万里挑六百”来到了这学府,做了个平平的大学生,学习挺进步,保持了高中的时候时时刻刻学习的传统;心眼儿挺不坏,做了好多志愿活动和场地安保来证明自己的综合素质;可是好像不太会像其他同学一样主动与老师交结:这一个两个的念ppt大师,哪个比得上初高中老师那样负责而有亲和力?
可是其实,他一直怀念着的,“知遇”了他的初中班主任,根本就没有教过他(可能见过他的假档案)。
其实自己出生的地点不是他自认为的“塑造了他刚直赤诚性格”的中原大地,而是这国家级实验室的方寸之间。
时间不是身份证上的2000年3月24日,而是那之后20年整,这之前两年多一点。
老师看到他面色如常,沉默不语,不禁担心他是不是已经说不出话来。
“这感觉,就好像老师提前给我的学士帽拨了一下穗。”
“现在我还得把它拨回来,省得到时候毕业院长一个反向拨穗把我逐出师门。”
虽然不知道认知障碍清除了多少,反正徐存思的语言自由度比起当年不知道高了几个档次,话里也有了点言外之意。
他最严重的一次认知障碍差点导致整个研究组被掀个底儿掉。试想,如果毫无准备的人类将X光照进仿生人的身体……
那时他刚刚被投放进学校,也许是本性使然,又或者程序有错误,他睡觉总是不太老实,翻身翻得吱吱嘎嘎搞得三个舍友都慌。也没办法,哪怕是按新标准建的上床下柜,都没考虑过支撑钛合金骨骼造成的异常沉重。
意料之中地,某个深夜他做了翻越护栏直达地板的平抛运动,那一声可以说是脆也可以说是钝的巨响并没有把好不容易从倚叠如山的医书和“尸山血海”中偷得一口残喘的舍友弄醒。至于他,头和颈的连接处先着了地,只能维持着这个重力赐予他的姿态,抑止不了意识被伤处燃起的火焰吞没。
模糊粘连的众多身影出现在漆黑一片的地平线上。那颜色是半透明的灰白,阴影部分晕着暗红和石青。画面的异常庞大并不意味着细节的极度匮乏——如果是个有幸没有在课上睡着的数院学生,可能会用“分形图案”来描述这场景:把图中的任何部分放大,都具有相同的复杂度。
情绪、欲求、话语、震荡、冲击,正面的、负面的、不可名状的……
他刚刚捕捉到一点算是明显的特征,那“一点”就立刻被蜂拥而来的紧抱自身目的的另外“一点”冲散,极其自私,毫不迟疑。
——原来已经离这么近了吗?
那团灰白在他面前降低了高度,形同匍匐,其中伸出一只枯槁的手攀住他的裤管,马上就有更多更多。不知谁开了头,那些嘈杂的震动便都向同一频率趋近,所谓的“具体形象”也以一点为中心显现出来。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髡发的头颅,金银首饰叮当作响。
睁大的眼睛,衣甲残破犹带宝刀。
哭泣的声音,埋于沟壑王师安在。
或许出于医学生的悲悯与希波克拉底誓言,或许是出于本性,他想握住这些手,问问他们,谁想回家?回谁的家?为什么要回家?更想帮助他们,抚平话语中的哽咽呻吟与喘息……
可是他却发现自己以异样端正的坐姿,定定地在一张医师椅子上,一动不能动,简直像泥塑木雕。
手已经攀满了他的身体。他的呼吸正在减慢,克服阻力做的功趋向无穷。
一道不同的声音倏然刺进天幕,只是显得渺远无比:“徐存思,你怎么了——”
“我自闭了,他睡觉不稳我知道,怎么就至于掉下去了?你们快过来搭把手啊我抬不动——”室友噼里啪啦的声音带来了眼前一阵天光下泻,这一下子反而让他直接背了过去。
无重力不抵抗地下落,下落……
再次醒来已经身处老师疲惫而温柔的目光下,“你这次啊,差一点就……”
“对……对不起!我不应该……”
老师说着“不是你的错”时的滞重苦涩,是当时的他无法理解的。
手机一打开,不由分说先嗡嗡了好大一会。一条条翻过去,大多是同学十分有医学院风格的慰问,间或有老师催一点东西。视线最后定格在“噼里啪啦”同志半个月前发来的信息:
“你是不是特别不适应学校?”
“真的可吓人了”
“今天早晨我醒来”
“听见你一直喊着我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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